【特傳】水之奏鳴曲、五

【特傳】水之奏鳴曲



〈水之奏鳴曲〉樂譜第五頁







　　「嗯……給你打些折扣好了。」視線掃過放在櫃台上的東西，老張拿出算盤敲打。「一共是五千七百卡爾幣。」
　　點點頭，冥夜遞了一張卡過去。

　　他沒問題，不代表自家學生沒問題。
　　至少後面的孩子全傻住了。
　　「等一下，這樣大約是五百七十萬台幣耶！」明黎驚訝的雙手摀住嘴。
　　「鄉下地段都可以買下約百坪的土地了。」霍克恩很冷靜的分析。
　　這是基於在那個小島國的物價來算。
　　但，怎麼會用台幣為單位，而不是用美金單位來思考？千冬歲皺眉，這是否代表他們曾受過原世界的教育，而且還是那小島國的？
　　冥夜愣了一下，接著一臉無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接過紙袋和結完帳的卡片。
　　「欸，錢用在正確並有價值的地方，就不需要計較多寡了吧？」凜白笑著替冥夜接話，「而且我們也該走了。你們應該要回去試試這些東西。」
　　「好。」孩子們紛紛應諾，眾人跟老張道別，走出店家。

　　「歡迎下次再來啊。」老張沙啞年邁的聲音悠悠傳出。



　　結果出了店門，沒走幾步的距離，冥夜便突然停下了腳步。

　　一隻黑色小刀飛向帶頭的冥夜，但接近到約半公尺的範圍後卻硬生生的轉向，飛向一旁無人的地方，撞到牆壁爆炸。
　　站在他右後方半步的凜白看了看爆炸的地方，瞄了瞄前者的右手後，再依原本的武器軌跡看向事發地。
　　他良好的動態視力可是清楚的讓他看見了極為渺小的水氣擦過黑色小刀。
　　「你這個低賤的種族沒資格教訓我！去死！」一句大罵傳來，那方的人馬又丟出幾隻小刀，語氣中憤怒味道濃厚。
　　「不去，你想去我可以送你一程喔~」另一個帶著滿滿挑釁意味的聲音傳來，聲音的主人甩出獸手，一把抓下兩隻小刀並捏碎，衝上前去和那群人打了起來。
　　仍舊很奇妙的朝他們飛來的小刀依舊被某位面不改色的彈指撞飛，然後在方才的地點爆炸。
　　冥夜仍舊帶著淡淡的溫和笑容，凜白則是不以為意的挑了眉，一旁明黎等學生的神色是呆愣，而冰炎等人則是露出了相當微妙的古怪表情，千冬歲甚至不屑的冷哼。
　　「不良少年。」


　　這句話顯然是傳進了那個正在挑釁別人的人耳裡，因為他在被圍毆的狀態下還有餘力對著千冬歲等人的方位怒罵。
　　「去你的四眼仔，誰是不良少年啊！」一句暴吼。
　　「哼，誰回應就是誰了。」一臉鄙視。

　　「那個……有著彩色頭髮的人，是你們的朋友？」冥夜指著打鬥的那方，遲疑的問。
　　「誰跟他是朋友了！」千冬歲不屑的反駁。
　　「可以算朋友……那位叫做西瑞‧羅耶伊亞、頭髮色彩鮮艷的獸王族，曾經是我們的同學。」萊恩浮現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又默默消失存在感去了。
　　「是嗎？」歪頭沉思。
　　 這兩位同學好像都有點眼熟啊？是在哪裡有看到過嗎？冥夜思考。
　　 啊，他想起來了，那個紅褐色頭髮的妖精是……
　　「冥夜？」凜白疑惑的叫喚了一聲。
　　「啊，什麼？喔對等等……」冥夜愣了一下、回神之後，下一秒出現在混亂的場地中間，左手徒手抓住了西瑞的獸爪，右手則是拿出了自己的玉刃擋下另一方的武器。

　　「請你們住手，好嗎？」不容反抗的溫和笑容對著兩方，也不管西瑞滅去了戰意的呆愣模樣，他放開了牽制獸爪的左手，任傷口留著血絲，自個面對著另一群人。「相信你會選擇停手的，斯卡達妖精的諾維亞‧貝奇斯拉。」
　　「你做──！」那方帶頭的人愣了一下後，緩慢收手。「……是你。」
　　「很久不見。」名為諾維亞的火之妖精收起了武器，釋出善意。
　　跟著他的動作，後方的人馬不甘願的收起攻擊。
　　「很久不見。」冥夜笑著說，同樣收起了武器。「謝謝你願意停手。」
　　「不，是我太衝動了。」諾維亞搖頭。「非常感謝你出手阻止我，冥夜閣下。」
　　「但，我希望沒有下一次，對於不懂尊敬的人。」惡狠狠的瞪了西瑞一眼後，火妖精對著冥夜點了頭，「很難得可以在此地遇見你，期待下次見面。」
　　恢復了平時的微笑，冥夜帶著讚賞的眼神看著諾維亞，「期待下次見面。」兩人雙手反扣平舉胸前，互勾鞠躬後，諾維亞一反方才的憤怒模樣，神色不屑地看了西瑞一眼，冷靜的帶著自己的朋友們錯身離開。
　　「嗤。」某個引起事端的獸王族毫無悔意地發出代表可惜的聲音。

　　「冥夜，你認識斯卡達妖精族的貝奇斯拉一家？」千冬歲神色頗為訝異，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是的，曾經因任務而幫過他們的忙。」不以為意的甩甩左手，冥夜看著恢復交通的人群，往旁邊一站離開了道路中央。
　　「夜，不要讓自己持續放血。」凜白皺著眉看向甚是不在意的搭檔。
　　「老師，請你快治療吧！」培堤有些著急的直喊。
　　「不礙事。」冥夜笑了笑，不知從何處拿出了繃帶，直接往左手傷處纏繞，只做了止血的動作。


　　一旁的西瑞反常地安靜著，米可蕥偷偷觀察，這位在學時期算是戰友的西瑞同學盯著手上的血液一會後，嗅了嗅味道，突然還舔了一口，像是在嚐血液的味道，讓米可蕥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
　　但是，她卻看見，西瑞的臉色便變得有些怪異。

　　擋在冥夜面前，突然湊過來的西瑞豪不客氣地直視著銀色眼睛。「喂，你、是誰？」
　　「西瑞，你做什麼？」夏碎有些疑惑的問，口氣有制止的意思，而千冬歲則是直接舉劍刺了過去。「沒禮貌的不良少年，別擋路！」
　　但是，冥夜卻對著這對兄弟搖搖頭，豪不避諱的看著眼前獸王族細長地金色眼睛。「我是無盡學院的指導老師，冥夜。」
　　「有什麼證據？」西瑞瞇起眼。
　　「證據？」冥夜愣了愣，從沒想過會有人跟他要這種東西。
　　「嗯……」看了搭擋一眼，兩人都同時在對方眼中讀到不明所以的訊息，但是凜白還是點了頭算同意。
　　「我想，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吧？」凜白提議。若要說到證據那類的東西，大概就得解釋到物品來由了吧，但是他聽冥夜說過，這件事是不可大肆宣揚的。
　　雖然他並不懂這個有著彩色頭髮的傢伙為什麼會這樣問就是了……冥夜和凜白都是。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館喔！」米可蕥立刻就提議，「我們可以當作吃下午茶，要去嗎？」
　　雖然明明才吃完豐盛的中餐沒多久，但是她卻還是想跟無盡學院的眾人多相處一些時間。
　　「那就麻煩妳帶路了。」冥夜對著米可蕥微笑點頭。

　　於是，在沒有人有異議的情況下，眾人便跟著米可蕥前往餐館。




　　　　　※　　　　　※　　　　　※




　　等到他們到達餐館並坐定位後，冥夜在沉默著的室內悠閒地點著餐點，絲毫不受氣氛壓抑影響。
　　然後，直到凜白也叫了些東西，其他人才跟著點餐，而西瑞則是依舊隨便就點了十來樣，一點也不怕吃不完。

　　「我想，你應該知道學院交流賽的事吧。」在點心堆滿了桌子，眾人都開始品嚐之後，冥夜才帶起了話。
　　接收答案的那位，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然後凜白笑著接下去。「而我們呢，當然就是來做交流的學校囉。」
　　「啊，我想起來了。」突然插入的話語讓眾人一愣。
　　在所有人都看向他之後，千冬歲慣性地推高眼鏡。
　　「一年半前，公會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不曾存在過的人』。」
　　那人不但沒袍級、查不出身分，自稱是無盡學院的內部教師──當然，沒有人知道無盡學院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連聽都沒聽過──並且，只用了一樣信物就讓公會高層人員折服，並同意那位不明人士成為公會不具備約束力的一員。
　　那位神秘人士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一連解決了數量龐大的各階層任務，讓多數人判斷這人至少擁有紫袍的能力──保守估計而已，少數覺得這人其實有黑紅雙袍的實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代稱為『夜』的神秘人士……應該就是你了吧。」
　　千冬歲用著肯定的語氣問。

　　「唔？這樣嗎？」冥夜有些疑惑的說，偏頭思考著。雖然他完全沒聽到千冬歲最後的問題，但下一句話也等同於回答了。「我不知道我在公會裡這麼有名呢。」
　　不知道？冰炎等人神色瞬間扭曲了一下。
　　「是不是因為你沒注意？」凜白問。
　　「我們都沒注意的事很多啊。」冥夜理所當然的回。
　　另一邊，霍克恩對著千冬歲挑眉，淡淡的說了一句話。「你知道的真多。」態度絲毫沒有禮數可言，他的同僚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職業病。」千冬歲再度推推眼鏡，不太意外這精靈的態度會是這樣毫無尊敬。
　　而一旁的冥夜和凜白因為正在談論，所以沒有注意到。

　　「可能是因為那應該是不重要的事吧。」冥夜聳肩，做出奇妙的結論。「總之，我是無盡學院的老師冥夜，是這六個孩子的導師，而凜白則是我的搭檔。」
　　「同時，我在公會是有接下任務換取報酬的，而且我並沒有使用其他名字。」他朝千冬歲點點頭，「你說的那個神秘人士，可能就是我了吧，因為我在執行任務時，有帶上面具的習慣，而且也沒有讓個人資料外洩，所以才會造成你們什麼都查不到的情況。」
　　「至於證據……」皺皺眉，他想了想後，才說：「我能給你看的，應該只有這個。」
　　在懷中翻找，冥夜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方盒，放置在桌上。
　　那盒子有點高，打開，裡頭是一個藝術品，冥夜把盒子底部往上推，讓藝術品升了上來。

　　藝術品的底座邊緣有一圈古代精靈文字，還有幾個顯然是不同古語的標誌，藝術品的主角則是一隻小小的、男女莫辨的美麗精靈，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栩栩如生，比妖精的大部分作品還要令人驚艷，卻也不知道是什麼種族鑄造的。
　　「聽說，這是無殿三主特別弄出來給我們的，據說是代表屬於無殿保護的一個實質記號，雖然我並不懂這麼做的用意在哪，不過我們……上頭的人，卻是很高興的收了下來，還拿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當回禮，讓那三位也很高興的樣子。」冥夜在眾人呆愣的時候解釋。

　　冰炎瞪大了眼，因為他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冥夜的視線對上了西瑞，眼神平淡靜默。
　　「我不太明白你的問題，為什麼光是嘗了我的血液就這麼問？我們應該是沒有見過面吧？」
　　「有沒有見過面你又知道了？」瞪大眼呆愣著的西瑞回神後，一臉詭異的回瞪。
　　「是不知道，我通常會忘了只見過一面的人。」冥夜毫不猶豫的說，但又頓了頓，滿臉遲疑。「……我說，該不會很少人敢徒手制止你吧？」他挑眉。
　　依照那種個性及種種事件推論，他直覺地這麼想。
　　「是很少……真是爛到暴的記憶力，你就不要死在對你有仇的人手上，要是真的發生了我絕對會把你笨死的事流傳千古！」西瑞的臉有些扭曲。
　　真正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在講什麼。又或者說，是逃避什麼。
　　「喔，真是恐怖的威脅啊。」冥夜笑笑，神色有些不以為然。「你放心，我不但沒有仇人，而且也是死不了的。」

　　「……哼哼，大俠幫過你，你該要知恩不忘，你竟然說你沒見過我？」沉默了幾秒後，西瑞莫名的開始演出不知哪齣電視劇的內容，開頭冷笑了兩聲。
　　「男子漢大丈夫，見義勇為是應該的，這等小事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冥夜愣了愣後不小心脫口，雖然堵住了西瑞的話，但自己卻也捂住了嘴，滿臉尷尬神色。
　　冰炎等人各個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向冥夜，這讓一旁凜白無奈的笑了笑。
　　「……」而西瑞則是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冥夜尷尬地咳了幾聲，試圖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嗯，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有一次我出任務時在古蹟遇到的那個獸王族吧。」說真的，冥夜本來以為這種外貌會讓他印象深刻的，沒想到還是不小心忘記了。
　　「啊，對了！」明黎小驚呼了一聲。「你就是那個殺手家的台客獸王族！這也就算了，還打壞古蹟害我們修復它花了好大一番功夫！」責怪的眼神分毫不差的直射西瑞。
　　「幹麻在意這種小事啊，那堆廢墟讓夏卡斯去弄好了啊！」西瑞嘖了一聲，神色頗為不在乎。

　　但是卻又恢復到了平常的樣子。

　　「那建築會變成廢墟是你造成的吧，竟然敢說是小事？」瑟娜亞冷冷嘲諷。
　　「哈，本少爺來去一陣風，啥都沒留下啥都沒帶走，又怎麼會在意這種小事，沒直接把它移為平地就不錯了！」
　　「你說什麼──」咬牙切齒的低吼，瑟娜亞只差沒發飆了。
　　是什麼都沒帶走沒錯，該在原地的都還在原地，只是有些東西不在原本該在的位子上了而已。冥夜轉過頭，涼涼的想。

　　「你們自己修復古蹟？」終於聽不下去這種莫名對話的夏碎出聲打斷了爭吵。
　　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包括凜白在內，所有人都看向冥夜。
　　那個時候，凜白還沒法跟著他們到處亂跑，所以他不在現場。


　　眨了眨眼，冥夜微笑開口解釋：「嗯，我是有辦法修復古蹟，但並不是完全的無損失，只不過是因為我沒有讓公會去收拾，所以也沒多少人知道。」也沒有被寫下不好紀錄。
　　「這件事，就請你們保密，好嗎？」冥夜在有人想詢問時搶先打斷，明顯的點到此就好、不希望別人詢問，讓千冬歲只好默默的收了口。
　　不過米可蕥卻對另一件事提出了疑問。「剛剛冥夜你說，你有接公會的任務單，但是不受公會牽制，所以不是公會的人嗎？」
　　「是的，我並不隸於公會。」冥夜笑了笑。「但是因為有無殿做擔保，所以我算是個別特例，例如我可以接黑袍任務，但公會發出緊急招集時我卻可以不用聽令，這樣。」
　　他舉的例子讓所有人心中一顫。
　　「類似、特殊黑袍嗎？」夏碎撇了冰炎一眼。
　　「大概吧。」聳聳肩，冥夜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老實說，要不是有無殿做擔保，這樣的一個角色可能早就被公會收下袍級之列或進行監視了吧。
　　冥夜的實力不明、資料不明，看在謹慎之人眼裡就跟未爆彈是一樣的。

　　攻擊力相當可觀的未爆彈。
　　而現在，又多了個搭檔凜白，和一群實力堅強的學生。




　　　　　※　　　　　※　　　　　※




　　「所以，昨天你到底去了哪裡？」就在冥夜等人到達Atlantis學院後第三天，開始第二場交流賽的途中，照舊留在無盡學院休息室的冰炎突然問出這句話，對象是沒有外出的冥夜。
　　而光這時不在室內，自從昨天中午她回去之後，冰炎等人便再也沒看見她過。
　　當然，這是因為光沒有在他們面前露面而已，實際上昨晚她是有出現在無盡學院的宿舍裡的。

　　「喔，我忘記說了……」冥夜一臉恍然大悟，「難怪我老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原來是這件事啊。」
　　柔柔額角把青筋按回去，冰炎忍下了揍人的衝動。「那就快說。」
　　「啊，我也很想知道呢。」凜白好奇的轉過頭來看了搭檔一眼，又將視線放回兩組學生的比賽上，開始一心多用。「你平時不會去招惹什麼的不是？」
　　「是沒錯。」冥夜滿臉無奈。
　　「那怎麼會發生意外？」一旁的夏碎疑惑回問。
　　「所以我老覺得，都是麻煩找上我啊……」無奈加無力的冥夜一手撐頰，歪著臉開始述說。



　　昨天，他和光只不過是去找幻武兵器而已，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也不用隱瞞。

　　幻武不用說，當然是給自家學生們用的，所以他替學生接了一、兩件報酬為幻武兵器的任務，也四處尋找好的幻武寶石，希望他們憑著自己的力量取得武器。
　　他們兩個分頭去了兩個地方，確定了寶石的存在，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本來是一切順利的，但就在他要回到學校時，因為心思都擺在幻武上，所以誤將自己傳送到了目的地還要更遠許多的地方。
　　他幾乎不用等到移送陣消失就知道了自己的所在地了，Atlantis學院的右商店街。


　　「唷，小哥歡迎，有中意的商品嗎？」就在冥夜還在疑惑自己為什麼會移到右商店街的同時，一個聲音對他說。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四周一圈，因為身披斗篷，臉又被帽子蓋住大半的關係，所以別人看不出他有什麼動作。
　　右商店街的道路兩旁零零散散的擺著地攤，雖然還可以算整齊，但其實毫無章法、雜亂的就像是最低等的黑街，全都不是合法的販賣者。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整條右商店街與許多空間做了聯結，時空中產生了許多空隙，一些等級較低的東西都會流到這邊，而更後面一些則是等級還要在高上一些的黑市。
　　先不說物品的等級，這兒只有一點讓他還算滿意，那就是安靜。
　　跟左商店街熱鬧沸騰的感覺相反，右商店街是一片有禮的安靜，人潮少又都低聲交談，看起來就是沒什麼人會鬧事。雖然相反的，真要鬧事的話，破壞等級絕對會比在左商店街還要高出許多。
　　低頭看了遍地攤販賣的物品，他的視線落在兩個幻武上，一對黑白參雜的兩顆寶石，明顯是雙生兵器。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幻武的視線真的太明顯了，老闆馬上就知道了他看重的物品，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他啞著嗓子開口。「對幻武有興趣啊？價錢很貴的喔。」而眼中深藏惡意。
　　「多少？」他淡淡的問，不是沒看見那老闆藏於眼中的念頭。
　　「三萬卡爾幣，現金。」對方陰陰的笑了。
　　喔，現金啊？還真不是個小數字。
　　如果換作別人，那大概直接抄武器砍人了吧？冥夜想。幾乎所有的守世界居民都用輕薄易攜帶的金融卡，鈔票硬幣等等的都不知道流到哪裡去了。
　　不過這對他不適用，不管在哪方面。
　　直接抽出了三疊千元卡爾幣，冥夜也不管那老闆有些錯愕的神情，彈指讓兩個幻武兵器瞬移到手裡。

　　「你……」
　　「怎麼，你打算反悔嗎？」冥夜淡問。
　　「嘖！」那老闆兇惡的撇了撇嘴，沒再有動作。
　　冥夜轉身走了幾步後，嘴角勾出了無奈的弧度。「老闆，看來你原本就打算收回東西的呢。」做事骯髒。
　　雖然在這裡，這幾乎是不變的事實，只不過這個更甚啊。
　　周圍突然冒出了許多人影，連帶著原本就在附近晃盪的一些人一起包圍住他。



　　「右商店街嗎……」夏碎垂下眼簾，低喃。
　　冥夜點點頭。
　　「是有聽說右商店街那傳出了不少騷動。」冰炎道：「不過那邊最近一天到晚都在出事，你那件事倒也沒引起多大的關注。」
　　「啊，是這樣就好了，我怕到時候引來一些奇怪的東西，收拾很麻煩。」冥夜鬆了一口氣。
　　「咦？你不知道其實是追不過來的嗎？」凜白相當訝異的轉頭。
　　「欸？」
　　「我們的衣服都會適當的隱藏氣息，心懷不軌的追查不到、習慣追查的留下線索，只有與衣服主人較為熟悉的、一定時間下接觸過的才會獲得較多情報。」
　　「啊……」聽完後，有人明顯的傻在那裡。

　　他穿殿堂縫製的衣服那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啊！
　　原來連衣服都是多功能設計嗎！這會不會太貼心了啊殿下！
　　「呵呵。」看到某人上一秒瞪大眼呆愣，下一秒又變了表情，夏碎很不給面子的偷笑出聲，不過在那雙銀色眼睛帶點哀怨神色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道歉了。「對不起，只是你的表情很多樣，讓我不知覺的笑出來了。」
　　冰炎看了夏碎一眼，視線轉開。

　　以前，似乎發生過類似的事，而且次數不少。

　　「你是在亂想些什麼啊……」凜白相當無奈。
　　「我才不要說，說了你會想打我。」冥夜撇過頭去。


　　冰炎有點恍神。

　　──那個有如人間蒸發了的……






　　後來的事，冥夜並沒有告訴冰炎他們。
　　而，凜白大概也可以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沒有追問。
　　雖然那件事他斷在很奇妙的地方，不過，對冰炎他們來說，這樣的情報透漏也夠了。



　　結果還是會被包圍呢……感覺真討厭。
　　不過，眼前這是很難得的大陣仗。

　　那時，冥夜像是絲毫不在意的胡思亂想著，直到對方都亮出武器時才慢了好幾拍的想起一件算是很重要的事。
　　啊啊，糟糕，如果他不出手那誰要擺平這些人啊？冥夜恍神愣了愣，接著看看自己掌心裡的兩個幻武兵器。請他們？不行，這種狀態下的幻武連訂契約都沒辦法。
　　偷偷握緊了下寶石，才收進斗篷口袋裡。
　　閃過第一批落下的攻擊時，腦海中閃過了幾片記憶……那似乎是夢中的場景。
　　人群、紛擾、暴動、武器……好多好多，紛亂雜緒。
　　突然間，冥夜變得不想出手了，甚至有「隨他們打就算了，反正自己也死不了」的想法。
　　當然，如果那些人在他特強的閃躲能力下打的到的話。
　　他一瞬間後退了幾步，在眾人視線中留下點點殘影。

　　帽簷下的銀眼晃著波動，似結冰似水流，連帶著就要傾倒的負面情緒。
　　那是冰點的顏色。


　　『夜，不可以這樣想。』
　　那個溫柔的、他所熟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
　　帶有些教導語氣，但還是平淡的、輕柔的說：「我應該告訴過你，不可以隨便讓自己受到傷害的，對吧？」
　　冥夜一瞬間愣了愣，所有的負面情緒頓時因為驚訝而消散，他立刻轉過頭。
　　「光殿下！」那個應該跟他約在校門口的人這一秒出現在自己身邊，讓他有些錯愕。
　　當然敵方不會管這多出來的人是誰，緊接著，第三波攻擊已經落下。
　　兩人各自閃開了攻擊，然後光右手輕輕一揮，憑空便冒出了三搓藍白參雜的火焰。
　　火勢只在空中停留了很小的一段時間便快速脹大，到體積約到一尺高時，火勢消散，出現了三隻藍白色的火焰大貓。
　　三隻貓科動物毫不猶豫的朝敵方奔過去，騰空奔跑跳躍著，連碰觸都不用，青藍火焰接近到一定的範圍便能讓其著火燃燒，左右繞著圈子穿梭在敵方之間，蔓延的高溫讓四方人馬一陣混亂。

　　拉著冥夜，兩人趁著混亂中閃過了人群，直到出了右商店街的範圍，到了校內無人的一角後，光設下了隱蔽的保護陣法。
　　「謝謝您，殿下。」冥夜深深低頭。
　　他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的似曾相似感讓他非常不舒服，許多的負面情緒冒了出來，灰心、無謂、不屑、厭惡，這一連串的情緒還帶來了噁心暈眩的感覺，但他卻都無法理解。
　　那是從他有了新的記憶後就不曾有過的情感，儘管他能明白情感所含括代表的名詞，但還是無法了解情感本身的來歷。
　　不能理解、不想理解，無法理解、解讀不能……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連想到了電腦當機的狀況，現下有了想大笑的衝動，感覺舒坦了一點。

　　光的出現，驅趕了一切黑暗，就如同她的名子和力量一般，代表著一個光明面的存在。
　　但是冥夜想，這跟殿下的為人也有很大的關系。
　　長久以來，她一直帶著讓人能夠安心的感覺，美好到容易沉醉。他問過殿堂中的其他存在，所有人都這麼覺得。


　　「下次，不反擊，就要逃，不可以讓自己受傷。」光溫和的看著他，還抬起手輕撫他的銀色髮海，順著線條而下，落在參雜著複雜情緒的半闔銀眸上。「知道嗎？」
　　「……嗯。」閉眼，冥夜應諾，銀眼裡的世界再清晰之時，只剩下慣性的溫和。
　　光小幅度地歪頭、笑了笑，轉頭看向朝著他們奔馳而來的三隻藍焰貓，蹭到兩人身邊。
　　「喵嗚。」撒嬌似的叫了幾聲，光有些寵溺的一手一隻騷騷貓咪們的耳後，兩只貓發出舒服的呼嚕聲，而多出的那只則是蹭到了冥夜身邊，讓他只好伸手撫著貓背，然後看著三只藍焰貓咪一邊舒服又撒嬌的甩著尾巴。
　　「好了，我們回去吧。」輕拍兩下手，藍焰貓頓時消散。「凜會擔心的。」
　　「嗯。」




　　　　　※　　　　　※　　　　　※




　　那麼，這兩個幻武兵器怎麼辦呢？冥夜思考著，慢慢的轉動思緒。
　　應該是要自己用才對的，但是他幾乎沒有使用過有靈性的東西的印象。

　　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對雙生武器。


　　在殿堂裡，有著許多不知用意為何的規矩，雖然很莫名奇妙，但其實也無傷大雅。其中一條「只要擁有靈性，不論其是否為物，一律平等。」的不成文規定，導致最初的那個時候，即使是手邊有個水藍色的幻武寶石、據說稀有的王族兵器，他也沒有當作武器使用過，只看過那個兵器的靈體，並且時不時就會去找她，和她聊天而已
　　因為，她的氣息使他感到無比熟悉，她的溫和微笑使他感到莫名窩心；冰涼的水卻讓他感到溫暖，水化成的觸碰擁抱讓他感受到、自己是真正存在的。
　　後來，他從她溫柔平靜的笑容中得知許多事物，或許是他過去已經不再有印象的一些事蹟，或許是她所知道的久遠歷史。許多這個世界的知識是她教授的，他帶著她走遍他倆所能移動的各個地點，看遍世界的冷暖風景，然後，她教導著他必須了解和防範的一切。
　　他們，早已是生命共同體，雖然說他沒有使用過也沒有見過她的武器模樣，但她依然是她最重要的夥伴，相互依靠。

　　所以，他們多了兩個同伴，是嗎？
　　冥夜靜靜的看著掌心的兩個寶石，透明的黑和悠然的白相互參雜，對比的顏色在小小的寶石中相互輝映出無比朦朧的美麗色彩，上頭有著燦金色紋路，寶石中藏有相對的圖紋。這讓他得以判斷，這對是跟千冬歲和萊恩的破界兵器一樣，稀有的雙生貴族兵器，但還不知道功用。
　　處於沉眠狀態休養中的幻武無法對話。

　　但是，未來，他們就多了兩個同伴了呢……嘴角勾起了弧度，冥夜知道自己露出了笑容。
　　她和她、會很高興的吧。他們一定都會很高興的，因為自己擁有了重要的朋友。




　　「……冥夜？」遠處，一個聲音遲疑的叫喚。
　　恍神。
　　「……冥、冥夜……」那聲音停在後方一段距離的地方，持續叫喚。
　　名子的主人仍舊恍神。
　　「冥夜！」還是那個距離，但那人終於因擔憂而放大了聲音。
　　「呃？」銀髮青年瞬間回神，疑惑的轉過半個身子，頓時驚呼出聲。「……啊、葛蘭多先生！」
　　「太好了，你終於有回應了。」伊多鬆了一口氣。
　　「呃，抱歉……我恍神了。」冥夜傻笑著道歉，邁起步伐，慢慢的走過去。

　　「清園的水池，可以踏入的嗎？」伊多在冥夜輕輕巧巧的踩上地面後，有些擔憂的問。
　　先不說這是Atlantis很重要的四大結界封印地之一，各個庭園裡駐守的精靈們都是不容小覷的，雖然說有心人進不來，但直接跑到清園中的水池裡去，還是不太好吧？
　　而且這人不但踏入水池，顯然還把從上頭落下的幾道瀑布當作戲水的噴泉在玩，站在底下淋的一身濕。
　　「啊，這個不用擔心，我早就跟水精靈們說了，不會有問題的。」笑了笑，冥夜絲毫不在意身上滴落的串串水珠，連用術法弄乾的意願都沒有。「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也很高興呢。」
　　柔順的銀髮披散，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和冰炎的髮色相似。
　　「這樣嗎？」淺笑了笑，伊多看向四周，水精靈們坐在邊上溫柔的看著冥夜，大氣精靈們調皮的拉扯著冥夜的長長衣襬，使得銀色的袍服飛揚，至於銀髮沒被玩弄則是因為有幾個風精靈時不時的在阻止。

　　「今天沒有見到想見的那位，可能明天會再來吧。」探了探貌似不存在的衣服口袋，冥夜找出了一個有著風的顏色、指頭大小的六角形柱狀水晶，對著陽光看了看，「不過，還是得給它們一些回禮才行，畢竟我得到了情報，也在這邊待很久了，不給一些東西說不過去呢。」
　　「那是……祝禱水晶？」伊多看見了冥夜翻出的東西，很是驚訝，是完全沒見過的品種及類型。
　　「差不多，這些足以讓它們補強更多力量了，感覺上跟甜點很類似吧，他們都會很喜歡的那種。」冥夜單純的笑著，「這是我很努力培育出來的，雖然沒有其他人的那麼好，但還是包含了我的心意在裡頭，希望他們會喜歡。」

　　將水晶放在手上，冥夜唸了一句短咒後，水晶頓時化為粉塵，粉末混在因力量而揚起的一陣風中，拂過了風精靈和大氣精靈們，朝著水池飛去。
　　身上沾染到水晶粉的精靈們紛紛嘻笑著四處玩鬧，風精靈轉著輕盈的舞步，旋繞在冥夜的四周，顯然更加的開心了，四周充斥著歡笑聲。
　　有著希望留下來的意思。
　　「乖，我明天再來找你們玩。」冥夜淺笑著對精靈們說，一群纏在他身邊的精靈才依依不捨的散開。
　　而他們倆也舉步離開了清園。
　　「它們很喜歡你呢，很少可以看到精靈們那樣熱情的。」兩人靜靜的走了段路後，伊多一貫的溫和笑著說。雖然他其實心裡相當訝異。
　　除了同樣為身精靈的種族之外，幾乎沒有可以讓大氣精靈輕易靠近的種族了。
　　「因為我也喜歡他們啊。」冥夜只是笑著。

　　「對了，你為什麼會到清園來？我以為你會和你的兄弟們在一起的。」
　　冥夜總覺得，葛蘭多三兄弟根本就是形影不離了，每次只要看到其中一人，另外兩個也一定在，再不然就是雙胞胎一定有一個會跟在大哥伊多身邊，幾乎是沒遇過少於兩個人的情況，更別說是伊多獨自一人了。
　　「偷偷溜出來散心的，待會他們恐怕就找過來了吧。」伊多微微苦笑，「雅多和雷多就是太過於操心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事的，就算真的有事，我也可以應付。」
　　「他們很重視你。」冥夜偏頭看著伊多。
　　「是的，而我也很重視他們。」伊多溫柔的笑了，但神色卻慢慢轉為哀傷。「但是，我們所重視的另一人卻沒了消息，再也不曾回來過。」
　　「……咦？」冥夜微瞪大了眼，有些驚訝。「你們都找不到他嗎？」
　　「是的，無論動用了多少的力量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閉了閉眼，伊多稍微收起了哀傷的表情，卻藏不住眼中的自責。
　　「先見之鏡還未恢復，我想即使恢復了大概也看不到什麼吧，我們在最初的那時沒能幫上忙，後來也幫不上。那時是，現在更是，這讓我很難過。」
　　冥夜靜靜的聽著。

　　「明明，我們擁有了那麼重要的東西的，但卻又無法好好保護，讓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深呼吸了幾次，伊多恢復了平時參雜成熟幹練的溫和，「抱歉，跟你說這些，請不要在意。」
　　「不會的。」冥夜勾起嘴角，銀色的眸子盪著水波，那是種很溫柔的顏色。「能說出口也比較好，不是嗎？」
　　「……嗯。」伊多愣了下，鬆懈的笑了。



　　「伊多──！」
　　遠方傳來的大叫讓散步談心的兩人各自愣了愣，認出了是雷多的聲音後，冥夜看見伊多臉上寫滿無奈。
　　「剛剛跟你聊的那些事，別跟別人說喔。」在雷多人還未到達前，伊多很迅速的告訴他。

　　然後，下一秒，兩人在視線範圍內看到了遠方的兩個藍色人影，再下一秒，那兩個人影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伊多，不是要你不要獨自亂跑的嗎！」」雙胞胎很有默契的大喊，又或者說，怒喊。
　　「我可是一直跟冥夜在一起呢。」伊多指了指身旁似乎是被忽略了的人，帶過了自己的確是有『亂跑』的事實，還拉人下水。
　　「咦？」雷多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你們從一開始就在一起了？」
　　「是啊，我正從休息區走出來的時候就碰上葛蘭多先生了，所以我們兩個便在校園內散心了會。」冥夜笑著，面不改色地一同說謊。「當初看見葛蘭多先生只有一個人時我嚇了一跳呢，很難見到形影不離的水妖精三兄弟只剩大哥一個的。」雖然後一句是事實，只能說半真半假。
　　「真是的，伊多你要出去都不報備一聲……」雷多喃喃抱怨著，讓冥夜忍不住轉過頭悶笑兩聲後，雅多問了另一個顯得不太重要的問題。「你們剛剛在水之清園？」
　　「是啊。」冥夜回答。

　　雅多瞪著全身溼透了的冥夜，臉色顯得更臭了，因為原本面無表情的他明顯皺起了眉。
　　「……你是掉進水池的還是自己跳進去的？」
　　雖然雅多認為，掉進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機率小了點而已，不過到底有誰會自己跳進水池裡淋個濕透？
　　但看著某人一臉笑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這一位是自己跳進去的可能性……很高。
　　「當然是走進去的啊，不過不用擔心，水精靈同意了的喔。」接住滴落的水珠把玩，冥夜像是在玩玻璃珠般的隨手拋接，同時又強調了一次他經過原住戶同意。
　　然後，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他手中的水珠像是一顆顆的玻璃珠般，不但越玩越多，水珠也越接近彈珠的大小，聚集了十來顆後轉玩於指間，玩的不亦樂乎。
　　雷多並沒有注意冥夜和自家兄弟的情況，只是拉著伊多講起了其他事，倒是雅多聽到回答時黑了一張臉。
　　這並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問過水精靈固然很好，可為什麼這傢伙會閒閒沒事做似地跳進水池哩，把自己弄得全身濕啊？


　　「你為什麼要進去？」看著邊走邊玩的銀髮傢伙，雅多頭一次想到，他們並不清楚這人的年紀，明明外表比他們要年輕了些，他卻覺得這人好似已經活了很久般的沉靜深邃。
　　「我想找一個朋友，好久沒跟她碰面了，不過她今天不在，所以我明天還會再來一次。」冥夜笑了笑，一一收起水珠。
　　雅多點點頭，還是看著冥夜，他發現，眼前這人比自己還矮了些，又顯得纖細了些。
　　──又好似孩子那般，帶著孩童才會有的純真和些微的稚氣，氣息清澈透明，如同他身上的水珠，相當美麗。
　　雅多張了張口。「明天……」
　　「嗯？」冥夜看向出聲的人。
　　「明天，要來時，可以找我嗎？」雅多問，老是僵硬的臉色柔和了些。
　　如果，這人是一個、連精靈都願意主動靠近的存在，那麼，就不可能會有問題的。
　　「當然可以。」銀色的眼睛彎成柔和的弧度，「說不定，她會很高興呢。只是清園而已，不管是誰要來都是沒問題的，不是嗎？」冥夜笑著反問。

　　「雅多，你們在說什麼？」雷多蹭了過來，一臉很有興趣的問。
　　某人的兄弟撇過頭去，不予理會。
　　「欸欸，不要不理我啊，你和冥夜說了什麼？」剛糾纏完自家大哥的雷多，馬上把注意力轉到另一個兄弟上，「雅多──告訴我啦！」
　　「你很吵。」雅多瞪了雷多一眼。
　　退到後方去的冥夜和伊多並肩走著，笑看著前方雙胞胎兄弟的鬧劇。
　　「抱歉，見笑了。」伊多滿臉無奈的說。
　　「不會。」冥夜一雙銀眼轉在三兄弟間，藏不住笑意。

　　「我倒認為，你們非常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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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夜，你跑到哪裡去了！」米可蕥一手扠腰一手指著剛進到休息室的冥夜，鼓著臉頰瞪。
　　「不是說一下子而已嗎，怎麼去這麼久，到現在才回來！」

　　雖然不管是心靈還是長相，米可蕥都顯得成熟了許多，但是類似這樣子的淘氣動作在她自己熟識的圈子中早就幾乎沒出現過了，所以視線有一部分短暫的移到了她身上又轉開來。
　　不過，夜夜？這是在叫哪位？
　　凜白的臉色一瞬間扭曲了一下，冥夜則是傻到定住腳步。
　　後方的千冬歲推了推眼鏡，貌似還反射出一道光芒。
　　「老師，你去哪裡了？」霍克恩相當好奇的問。應該說，無盡的六個學生都很好奇。
　　「呃？」變成眾人焦點的冥夜再回神後又呆愣，然後換成疑惑的表情。「我在清園啊，怎麼了嗎？」
　　若不是他背對著剛關起的門，他說不定會往後一站再關上門，當作自己還沒進來過。
　　標準的駝鳥式逃避行為。

　　「一直都在清園？」千冬歲問。
　　「嗯，扣除步行來回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清園喔。」冥夜拿出了自己的杯子，到了杯水後找了個位子坐下，整個身子陷進沙發，慢慢的飲用。
　　一群人互看了幾眼，暗中傳達著不一樣的訊息。
　　很可疑。除卻六個學生和伊多三人，其他人似乎都這麼想。
　　「可是老師，你剛剛的氣息不見了喔。」詩音小小聲的說。
　　「咦？」冥夜皺眉，開始仔細回想。「怎麼可能？我並沒有做什麼啊？」難道他在神遊的時候不知不覺的設下結界了嗎？
　　「應該是清園的結界造成的。」伊多幫忙解釋。
　　「清園的結界可以隱藏氣息？」冥夜不解。
　　「如果是居住在裡頭的水精靈，那倒是辦得到。」冰炎思考後說。
　　不過，要讓清園的水精靈願意自發性隱藏某個人的氣息，必須要是他們非常熟悉又親近的人才有可能，因此機率並不大。
　　難道這個人與精靈們有什麼關係？冰炎暗自皺眉。

　　「清園？在哪？」霍克恩連忙問。
　　「在大學部的範圍裡。」冥夜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們去那裡看看好了，反正我明天還要再去一次。」
　　四周的人看著他。

　　冥夜看了看雅多，雅多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後，冥夜環視眾人一圈。「明天，一起去吧。」他微笑。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冥夜心中擴散開來。

　　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他看了凜白一眼，但凜白只是挑眉，大有「看我做什麼？我可沒辦法」的意味。
　　顯然凜白也注意到了。
　　冥夜暗自苦笑，他自己也是不擅長應付這種事的呢。
　　不知為何的，他感到了殺意。
　　但似乎也不全然都是，其中參雜著其他感覺，反到讓那殺意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針對他的嗎？用意又在哪裡？
　　從哪裡來的呢？校外還是校內的人？
　　不過，再怎麼想，也是無法知道的吧。

　　冥夜看著自家學生們，他們正和其他突然冒出來的別校學生們聊的愉快，不知道為什麼老愛聚集在他們的休息室裡，四周相當熱鬧，但是隱藏起的意念，他和凜白都感覺到了。
　　冥夜最後揚起了笑容，輕鬆自在。


　　算了，其實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就讓它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