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3日 星期三

【特傳】水之奏鳴曲、三


【特傳】水之奏鳴曲



〈水之奏鳴曲〉樂譜第三頁







  「老師,這就是大門嗎?」一位髮色淡如同清水般的精靈男孩轉頭問著。
  「不是喔,這是Atlantis學校的西邊大門,高中生用的側門。」一旁,顯然是年長一些、擁有一頭銀色長髮的男子微笑回答。「因為在進學校範圍的那瞬間,大門會將你送至各個分布的大門,我們則是在西大門集合。正大門那有更多的精靈雕像守衛。」

  「喔喔,這樣嗎,感覺還真大啊。」另一個有著亮棕色短髮的男孩左顧又看的,顯然相當好奇。
  「可是,真的要比,我們好像也有更誇張的。」另一名明顯年長許多地男子苦笑著搔了搔頭,稍微弄亂了金棕色的短髮。
  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原本那位銀色長髮的老師同樣苦笑著搖頭。「沒辦法,殿下們太無聊了。」

  「凜白老師,為什麼還沒有人出來?」一名髮色深紅的女孩顯得不是很高興,皺著眉看向他們的第二位老師。
  「我們太早到了,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呢,再等等吧。」先前那位有著金棕短髮的男子,神色有些無奈地說,接著嘆了口氣。「殿下接到消息後變得有些心急,連帶的我們也將時間調早出發了。」
  「喔……」她低低的回了一聲
  「瑟娜亞,如果我說,不用三分鐘就會有接待的人出來,妳信嗎?」銀髮老師勾著笑,問。
  「當然相信!」幾乎是六名學生同時回答。
  「……冥夜,你做了什麼?」凜白轉頭看著自家搭檔。
  「我什麼都沒做……」冥夜汗顏。
  「沒辦法,老師太厲害了,就連上次滅大哥的突襲都被老師知道了。」瑟娜亞聳肩。
  「突襲?該不會是……」凜白隱約想起了什麼,那是很不好的回憶。

  有一次,滅、重、時再加上空,趁著光和闇有事而留在殿堂深處、短時間無法出來時,偷偷跑到他們那,開始大玩特玩,鬧了好一陣子,直到光闇兩人出來時,得知人亂跑不見後,一個笑的一臉燦爛一個面無表情的來抓人。
  後來那些精靈們就更懂得感恩了,至少還有兩個正常的可以鎮壓一群不正常的。
  「就是那次。不過那是意外,我只是覺得有人要來了而已,完全不知道是誰。」冥夜滿臉尷尬,弱弱的反駁了一聲。
  對他來說,那只是一種預感而已。
  「可是,後來有很多事老師都說中了呀,幫了我們很多忙喔。」另一個頭髮烏黑柔長的女孩說。
  「嗚嗯……」冥夜顯得有些懊惱,但卻突然恢復原樣。「啊,接待的人來了。」

  眾人看向校門內,一個散發著微光的身影朝著他們的所在地高速移動,沒幾秒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非常抱歉,我們沒有預料到有學校會早到,如果待遇不週還請見諒。」看起來是光速趕過來的精靈欠身。
  「不,這次是我們太早到達了,不好意思麻煩到你們了。」冥夜上前和精靈道歉。
  「沒有關係的。」精靈微笑,看著手中忽然出現的本子,畫下一筆。「那麼,來自無盡學院,第一組無袍級的明黎、霍克恩、焰空,指導老師冥夜;第二組同樣為無袍級的詩音、培堤、瑟娜亞,指導老師凜白。」
  「是的,我們為能與其他學院交流感到光榮……喔。」原本還在說話的冥夜停頓、回頭,所有人都跟著他的視線轉向後方。

  「亞里斯學院到了。」另一個聲音出現在賽塔旁邊,讓許多人嚇了一跳。
  而凜白無視自家學生的驚嚇神情,微笑點頭。「夏卡斯帝多。」
  「亞里斯學院,指導老師還是那組人馬哪,第一組……」夏卡斯點頭,接著接過本子畫下一筆,但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每次都忽略我們!」站在前頭,顯然就是指導老師的雙胞胎其一抱怨。
  「你很吵。」雙胞胎其二瞪了自家兄弟一眼。
  「好了,雅多、雷多。」帶頭的水妖精一出聲馬上就鎮壓住雙胞胎的動作,他走到了無盡學院的學生前。「你們好,我是伊多,這是我的弟弟雅多和雷多,來自亞里斯學院,請多多指教。」
  「您好,傳聞中的先見之鏡擁有者,我為指導老師冥夜,也請多多指教。」冥夜微笑。
  「我是指導老師凜白。」凜白隨興地笑了笑。


  就在談話中,地上再次亮起數個移動陣,各型各色的人出現在眾人眼前,而夏卡斯也快速的點起名來。
  「好了,請各位隨我們來,Atlantis學院已經為各位準備好完善的休息場所,請務必放下風塵僕僕的勞累,安心歇息一番。」夏卡斯收起本子,轉身帶路。
  其他人依序走進了學校,無盡學院則是刻意了落到了最後面,在行走的同時冥夜也在不知不覺中殿後,由自家學生中唯一的精靈帶頭。
  「你在擔心?」凜白看著些微走神的冥夜,慢下步伐低聲問。
  冥夜輕輕點頭。「有點。」
  前者有些不解。「光和闇不會有事。」
  「我知道,我擔心的不是她們。」後者無奈。
  「啊,難道是光接到的那個消息?」凜白瞬間清楚了搭檔在擔心什麼,但是卻牛頭不對馬尾的接了一句話。「以前好像沒怎麼看過你這樣子,你這個性可能比較適合水吧。」
  「或許吧。」冥夜苦笑。

  「你也知道的,雖然這次比較遭一些,但是光跟闇在一起,即使滅也在,但總會平衡的。」凜白試圖給予安慰。
  「嗯。」冥夜點了點頭。「只希望他們不要鬧的不愉快。」
  凜白僵了很大一下。「啊、糟……」
  「把這幾天錄下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好了。」冥夜提議。
  「老師,我會負責記錄的。」偷偷落後的明黎乖巧舉手。
  「我們一定會全部記下來的!」瑟娜亞相當認真地代替全體發言,言意之下就是『我們會弄精采點轉移殿下們的注意力的!』這樣。
  「感謝了。」凜白有些無奈,原來連學生們都曾被殿下們襲擊過,一旁的冥夜則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種深受其害之後就會懂得避免的感覺。




     ※     ※     ※




  「冰炎、夏碎。」
  正在談話的兩人轉頭,對著走過來的伊多和雷多點頭。
  「雖然水鏡並沒有預言出什麼畫面,但我想還是先跟你們說這件事會比較好。」後者擔憂的表情一覽無遺。
  冰炎皺起了眉頭表示不解,畢竟很少可以看到伊多有這樣的神情。
  「怎麼回事?」夏碎問。
  「水鏡正在騷動。」

  「怎麼會?」兩人深深皺起了眉頭。
  伊多搖了搖頭。「不清楚,今天剛到西大門報到時就有隱約的感覺了,似乎是特定的人和範圍,現在感覺很小。」
  「我們在猜,很有可能是無盡學院的人造成的,我和雅多都感受的到水鳴在震盪,我們測試過了,靠近那群人後就更加明顯。但因為他們總是成群行動,所以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什麼原因。」雷多帶著笑容說,讓人完全聽不出語氣的沉重。
  「這樣聽起來,似乎是水屬性的人可能性比較大。」夏碎思考。「無盡學院中有水精靈或水妖精嗎?」
  「雖然能夠確定他門全體的種族,但是有位男學生已經知道是水席精靈一族的;另外,一位女學生是風之妖精,剩下的便不清楚了。」伊多說。
  「還有,兩個指導老師看起來都像是人類,但是感覺不到氣息、氣味,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要不是親眼看到還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雷多豎起食指補充,「那六個學生就沒有這樣的問題。」

  「我知道了。」冰炎點頭,「這件事我們會去查,你們還是先回去比較好。」
  「好,謝謝了。」伊多點頭。

  接著,四人道別。




  將使役送出去後,冰炎這位行政人員晃到學校中散步。
  他悠閒到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的世界本不該安靜,但現在卻寂靜無比。
  總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很久。
  應該有七年了吧。自七年前的事件過後,雖然世界並沒有太安定,但也其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只是這七年怎麼過的他竟然有些忘了,感覺上時空都在七年前停止了一樣,但是他卻繼續走了下去,並且走了非長遠的一段距離。
  他以為,只有自己是這樣,但他後來發現,並不是如此。
  不只他,他身邊的人都是。
  那人的朋友、那人的親人,其實、全都後悔了啊。
  儘管是站在那人身邊的他和他們,也是後悔著,怎麼沒能力將那人留下,而是讓他逃走、或幫助他逃跑。
  他啊,就如同水一般的,從掌間從指縫,一點一滴、滑落。
  流逝。



  也不知為何,但是,他自Atlantis畢業後就自願留在學校裡工作,那人多數的朋友也都想盡了辦法留在固定的地方,然後不斷的出任務或是讓自己忙碌,跑片各地、發了瘋似的。
  不敢、也不願鬆懈下來,在找尋著、等待著。
  無盡的謎題呵,其實答案很簡單。
  其實,他們自己都知道原因的。

  在找尋那個從此人間蒸發了的人、在找尋那個溫潤如水的少年、在找尋那個被他們傷害極深的孩子。
  在等待……
  或許、只是、在等待……等待著而已。


  ──等待、奇蹟。




     ※     ※     ※




  聲音傳入他的耳裡。
  「這裡是位於高中部的風之白園,我想功用你們應該都知道了。」一個溫和的聲音解釋。

  「白園好漂亮喔!」一個女孩稱讚道。
  「好像在學校裡一樣。」男孩相當認真地說。
  「嗯,很像在殿堂裡吧?我們當初先來看校園的時候就覺得這裡很好呢,當下就決定要帶你們來了。」一名男子說,聲音有著明顯的笑意。
  「那,其他的庭園呢?」另一個女孩問。
  「我下次會帶你們到其他學區的庭園去,今天就先在這裡休息吧。」原先那個語氣溫和的青年這麼說。


  冰炎走進了白園的範圍,看到了一群人直接席地而坐,有幾盒東西放在地上,看起來根本就是在野餐。
  正當他打算回頭當做沒看見、並離開的同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你好,你是這個學校的人還是來做交流的呢?」
  回過身,一個銀髮穿銀袍的人微笑著問。是那個口氣相當溫和的青年。
  頓了下才走過去,他停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那群人,而那群人也回看著他。「我是Atlantis的行政人員,冰炎。」
  「啊,是冰與炎的殿下,你好,我是無盡學院的指導老師冥夜。」冥夜捧著一杯飲料,有些辛苦的抬頭看著他,「不介意的話,是否願意一同享用些點心呢?」

  無盡學院……冰炎聞言,前進幾步靠近之後,也席地而坐。
  然後,一個黑髮女孩拿了裝有幾個糕點的盤子和裝了熱飲的杯子給他。「請用。」
  道過謝後,冰炎並沒有立即享用,而是看著他們的動作。「你們很常這樣子?」隨意的坐在地上的老師和學生像是很習慣了一樣的聊天。
  「是的,我們講求與大自然合而為一的多元教學方式,在任何環境下都是我們的上課地點,但現在,我們還是喜歡席地休息。」男子這麼說。
  冰炎轉頭看向那人。
  「你好,我是指導老師凜白,和冥夜是搭檔。」短髮男子笑了笑,自我介紹道。

  「你們會在這裡待多久?」冰炎看似隨口提起地問:「我有幾個朋友也很喜歡野餐,要不要我叫他們過來,多點人?」他想,既然是無盡學院的人,那麼把夏碎和伊多他們都叫來也方便調查些,更何況夏碎有很大的可能把其他人叫來。
  「啊,那真是太好了,糕點我們還有很多,請冰炎殿下招呼你的朋友們過來吧。」冥夜微笑,完全沒有多疑。「相信大家都不介意的。」
  看到幾名學生點頭,冰炎拿起手機聯絡了幾個人,然後沒過十分鐘,遠方就是一群彩色人的景色。
  「冰炎學長──」金髮女性手上提著一個竹籃,「我找了很多人來喔,東西也準備了很多很多,可以盡情享受喔!」


  看著到來一大群人、頓時熱鬧不已的白園,凜白低聲笑著,「啊,這樣熱鬧的場景……要是光和重在這裡,她們一定會很高興吧。」
  「是啊,她說不定會把自己珍藏的許多點心搬出來呢。」啜了口熱飲,冥夜忍不住跟著微笑。
  「你們好,又見面了。」伊多三人走了過來,跟著坐下。
  「亞里斯學院的各位安好,沒想到你們認識Atlantis學院的各位呢。」冥夜笑著回應。
  「是啊,我們是故友了。今年的學院交流賽我們還是參加,只是我們早已從學生變成了指導老師。」伊多有些懷念的說。
  「原來如此。」凜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伊多伊多,我幫你帶了些你很喜歡的糕點喔!」金髮女性蹦了過來,很高興的拿了幾個裝滿東西的盤子放在他們身邊。「無盡學院的大家好,剛剛冰炎學長有幫我們介紹你們了喔,我是米可蕥,叫我喵喵就好。」
  「「你們好。」」冥夜和凜白同時回答,甚至就連個眼神都沒有。「「無盡學院很高興能和其他學校交流以便未來互相合作。」」
  「哇,你們默契真好。」米可蕥讚嘆,然後兩人又是同時回她微笑,讓她有點臉紅了。
  「這沒什麼,我們搭檔也有好一段時間了。」凜白笑說,手上捧著的熱飲喝了一口。而冥夜則是看向一旁已經和行政人員還有其他學校學生們聊天的自家學生,笑道:「看來他們相處的很融洽,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太擔心會有大問題了。」說完,還順道咬了一口糕點。

  米可蕥愣了愣,瞪大了眼看著兩個指導老師,一旁的東方男子立即反應過來。「你們打算他們畢業後把他們踢出來?」
  凜白看著出聲的人,將食指停在嘴前,低聲說:「不太一樣,不過差不多了。別告訴別人喔,因為我們的董事將來很有可能把他們踢出來,所以我們偷偷的幫了些忙,畢竟太依賴自己學校不太好。」
  對方聽了,聳聳肩沒有繼續話題,而是向著凜白點頭。「我是雪野千冬歲。」
  「那麼,同樣身為指導老師,要不要待會讓各自的學生們在賽前來個友誼切磋?」
  凜白聽了,和冥夜互看了一眼,接著兩人同時偏過頭看向在一旁貌似很歡樂的自家學生,「我想應該沒問題。」凜白回答,而冥夜則是一聲不吭的再拿了一個糕點。

  「……只要不要太過火的話應該沒問題。」凜白遲疑的補了一句。
  他挑眉,接著打了通電話,不到幾秒便掛掉了。「那好,我把場地訂了一個下來,讓你們兩組學生都來試試吧。」
  「一組我定下了。」千冬歲慣性的推了下眼鏡。
  「那麼,我們就預訂另一組學生囉?」伊多笑問。
  「喔?已經打算打友誼賽啦。」冰炎冷笑,「我倒是很想知道無盡學院的學生素質如何。」
  「不知道老師們素質又如何呢?」另一名蓄髮的東方男子帶著微笑冒出,「你們好,我是藥師寺夏碎。」
  「這主意不錯,那就學生們完換老師吧。」伊多的笑容看起來已經有些閃閃發亮了。
  凜白頓了頓,撇過頭去,貌似是不打算管他們要怎麼找人對打,總之一律奉陪到底就可以了。但冥夜卻無奈地苦笑著,只能任眼前的一群人自己討論去,他完全沒辦法阻止。
  其實他對打鬥什麼的,並不是很有興趣,也沒有很喜歡。


  想了想,冥夜看著自家學生,輕聲叫了其中一個,「明黎。」
  「呃、老師?」黑髮女孩聽到後有些不確定的走了過來、坐下。
  冥夜點點頭,「他們打算打幾場賽前的友誼賽,你們要試試嗎?」
  「我們沒有問題,老師也要打嗎?」明黎偏頭問,「我們都有聽到喔,老師不行的話不可以答應。」
  冥夜聽了,輕輕的笑了,「我沒問題,偶爾一次沒關係,不用擔心。那麼,對手也無所謂嗎?」
  明黎回頭看了其他人一眼,「沒關係的,我們會盡量控制自己。」
  「好,那就現在出發吧。」冥夜摸摸明黎的頭。
  「各位,我們要過去了喔!」米可蕥很高興的高舉雙手。
  「我們走吧。」顯然是不想管了的凜白一個彈指收好了自己帶的器具,接著站起身。
  「欸,就算你真的想打也不要這麼心急嘛。」冥夜笑著說,語氣中取笑自家搭檔的感覺不淺。

  沒錯,凜白之所以擺出一臉不想管的樣子,是因為他只要有得打就行了,管對手是誰?
  標準的武癡一個。
  將東西都收好後冥夜將明黎拉起,然後霍克恩等人也圍了過來。
  培堤雙眼發光地嚷嚷。「老師,你們要打要等我們喔。」
  「咦?」雙人搭檔疑惑。「為什麼?」冥夜不解的問。
  「「我們要看老師的武器!」」多人異口同聲,讓兩人頓時無言。
  凜白張了張嘴,最後只能無奈的吐出兩個字。「……好吧。」
  而一旁的冥夜則是單手捂住了臉,讓人看不見表情。




     ※     ※     ※




  一群人出現在校內的武術台上方,一旁的千冬歲推了推眼鏡後介紹:「這是最大的武術台,可以分割場地讓多組同時競賽。」
  「好了,你們哪組要對上我們的學生?」千冬歲比了比另一頭的一個兩人小組。
  「我們的也是兩個人。」雅多說。
  「那麼,我們拆成兩人分三組,畢竟我們一組三個人,對你們兩個、說不過去吧。」瑟娜亞微微冷笑。
  不要隨便挑釁別人啊……冥夜默默地感到哀傷。

  「可以,再找一組人吧。」雷多大笑。
  「那就由我們巴佈雷斯學院的學生訂下最後一組。」一個聲音說。
  眾人轉過頭去,看見的人是大部分的人都認識的熟面孔。
  「你好,我是巴佈雷斯的指導老師登麗,搭檔菲西兒。」登麗看向無盡學院一干人,「不介意吧?聽說這次中途參加的無盡學院學生實力堅強喔,老早就想見識一番了。」
  再次打過招呼後,冥夜思考了會,對著自家學生吩咐:「明黎和霍克恩一組,對上Atlantis、詩音和瑟娜亞一組,對亞里斯、焰空和培堤你們對巴佈雷斯,可以嗎?」
  「「沒問題。」」幾個人回答,剩下的則是點頭。
  「好,下去吧,不用太認真,試身手而已。」冥夜微笑。


  巨大的場地分成了三塊,十二個人都下去後剩下的人便坐在觀眾席上觀望。
  奇妙的,場地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都是在等對方出手。
  凜白往身旁撇了一眼,不意外的看見了冥夜眼裡的笑意。很好,這時候哪個自家學生先有動作之後就好笑了,保證會再回去被訓練一番。
  被看到的某位殿下訓練。因為那位下的最大宗旨就是: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才動。
  他可沒漏看冥夜在學生們回答時便順手開啟了有著錄影功能的符咒球。



  場上有了動作。
  大概是被瑟娜亞的挑釁神色弄的不耐煩了,再加上對方又沒動作,亞里斯的兩個學生分別拿出了幻武兵器對上她和詩音,同時的,另外兩個學院的學生也有了攻擊的動作。
  冥夜記得這幾個學生似乎都有基礎袍級了……不過袍級只代表階級而已,對他們來說那僅是一個證明,跟實力無關。他仔細的看著場上的動作。
  無盡學院的學生們都沒有拿出幻武兵器,而是抽出了屬性不同的符紙幻化成武器,身為主要老師的兩人明顯看的出來,自己的學生們在各方面動作都慢了許多,都是在觀察對方的動作並作學習,所以沒有在一開始便直接擊敗對方。

  「你覺得呢?」看了一會後,冥夜突然出聲,引來一些視線。
  「不錯,有把話聽進去,知道這是交流。」凜白勾著嘴角,說出一句聽不出是褒是貶的話。
   果然……。冥夜苦笑,「你也這麼認為啊。」勉強算稱讚吧,這句。
  「什麼意思?」有個人突然出聲,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過頭去,才發現是又消失了的萊恩‧史凱爾在提問。
  不過,冥夜卻無動於衷,而且還滿臉無奈地給予解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因為以前沒有讓他們保留實力對戰的經驗而已,怕他們不習慣且拿捏不準力道。」
  「不過,顯然我們過於擔憂了,孩子們還是懂得收斂的。」凜白雙手一攤。
  發問人和四周的人點了點頭,代表理解。

  就在談話中,勝負分別出來了,雖然輸給了Atlantis和巴佈雷斯,但照那些學生的樣子來看,很有可能是故意輸掉的,只有雙女生那組贏則很有可能跟個性有關。
  學生都回到觀眾區之後,凜白拍拍明黎和詩音的頭,除了稱讚他們做的很好外沒多說什麼。
  而另一邊,冥夜則是指出了一些動作上的些微疏失,簡單的教導了一下。
  場地的區隔在不知不覺中消失,又成了一塊特大的無障礙競技場。


  「換你們了。」冰炎看向冥夜、凜白兩人,嘴角微微上揚,「打算跟誰對上?」
  「耳聞公會的黃金搭檔和水之妖精三多默契極好、就是擁有雙生兵器的破界搭檔也是,我很想請教。」凜白笑著說出驚人之語,但看的出來他相當認真。
  拜託你不要一次抓一堆人啊!一旁的冥夜僵著身體,臉都黑了,因為他完全來不及阻止搭檔放話。
  眾人驚愕了一陣子,然後是雅多首先回過神、皺眉:「你打算一次對上七個人?」
  「不,麻煩三到五個人就好了,請不要一次七個。」冥夜立即賭話,接著看向一旁難掩興奮神色的搭檔,「拜託你不要當作是在殲滅巢穴好嗎,請適可而止。」
  凜白聞言,立刻轉頭。「什麼話,我只不過──」是想挑戰高手而已。
  「那四個人怎麼樣?我、冰炎、千冬歲和萊恩一起對上你們。」夏碎微笑著中斷了凜白還未講完的句子。「我們幾個都因為認識久了有默契,難度會加高喔。」他似乎是已經看出凜白喜歡與人較勁。
  「太好了,這樣才有挑戰性。」聞言,凜白揚起了笑容。
  看的冥夜在一旁摀臉嘆氣。結果還是順了這傢伙的意啊。

  凜白率先跳下場地,冰炎等人也跟著跳下去,就在冥夜走了幾步打算跳起時,一道細細小小的聲音叫住了他。「老師……」
  已經站在護攔上的他轉過頭,不意外的看見兩個女孩朝他這方靠了過來。
  「詩音、明黎,怎麼了嗎?」他蹲下身輕聲問。
  有著一頭銀綠色頭髮的詩音在冥夜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旁人沒有聽清楚,但冥夜卻笑笑的告訴他們「我知道了。」便站起身。
  「對了。」冥夜忽然想起一件事,解開了及腰披肩交給兩人。「幫我保管一下吧。」
  接下後,女孩們不解的抬頭。「可是這是……」
  「放心吧,用不到的。」冥夜微笑,接著一躍便跳了很大一段距離的降落在凜白身後。

  凜白偏頭看著身後的搭檔,後者卻只是笑笑的舉起左手轉動了兩圈手腕,前者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涵義。
  直接用武器──這是凜白大致悟出來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單用符紙形成武器的話,會被毀壞吧。
  了解並點頭後,凜白將左手握拳舉至眼前,極像是握有武器的起手式,而冥夜還是把手垂在身側,卻也微微握拳了,讓人明白他是使用雙手武器。
  萊恩綁起了頭髮,露出灰藍色的眼眸之後,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銳利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挑戰者見識你的絕姿。』四人不約而同的吟唱歌謠,讓武器拉出幾條線後成型,而冰炎和萊恩在武器成型的同時,向前進攻。


  場地上發出鏘地一聲,其實那是太多次重疊而幾乎合音的兵器碰撞聲傳遍全場,兩人幾乎像是消失般的原地不見、從凜白和冥夜面前冒出來,速度相當快。
  但凜白一揮手便讓瞬間成型的白色長槍擋住了三把武器,輕鬆到毫不費力似的;反觀明明有一把武器是朝向自己的冥夜卻沒有動過一絲一毫,連眼睛都沒抖一下,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臉上還掛著微笑。
  凜白用著不知名的方法取出了武器,這讓後方的千冬歲悄悄瞇起眼,但礙於他有帶眼鏡、兩方之間又有一段距離,所以沒讓對手察覺。
  「喔!」凜白讚嘆了聲,臉上躍躍欲試的笑容更加顯眼。
  站在前方的他,現在的專注力完全放在眼前的對手身上;站在後方的冥夜,靜觀四面、耳聽八方,沒空去注意誰的臉上有什麼表情變化。



  身為後衛的冥夜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是配合著凜白、自家學生還有競賽對手,三方面的希望而下場交流的,雖然他真的很沒有動手的意願,不過為了要配合搭檔,他還是得下場。
  這是他們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你們還是搭檔,就得互相配合。』
  然後很不巧的,他和某個武癡,目前是暫時的搭檔關係。

  前方明顯是主攻的凜白手一揮,震開冰炎和萊恩的武器,並將通體雪白的長槍揮舞成圓,周旋在兩者之間和其過招,形成二打一的纏鬥狀況。
  看前方三位玩得很高興,他當然也就沒有插手的意思,而且完全忽略對方還有兩名對手,就這樣露出有些隨興的神情,觀看那三人的動作。
  但顯然對面遠方的那兩位不打算讓他如意。
  破空的聲音傳入他耳裡,震盪著空氣,冥夜一抬眼便見著幾隻箭矢朝他們倆的位置飛掠而來,而且站在千冬歲旁邊的紫袍夏碎也甩出了武器。
  他一個箭步閃身上前,左手一擋彈開了朝凜白飛去的箭矢,右手的武器則是伸出用側邊檔著,讓黑色長鞭捲住了刀身,使這對兄弟倆沒有偷襲成功。

  冥夜的武器是雙手長刃,刀刃長度約有一公尺,但厚度卻薄的可以。色彩碧藍如玉,揮動時半透明的細刃上流轉著色彩,隱約可見上頭雕刻著的圖紋,如同某些種族的翅膀那般,相當美麗。

  站在遠方的千冬歲沒有移動,卻箭矢連發,以擊快的速度拉弓射箭,向他們擊出一連串的普通攻擊。
  而夏碎在抽開鞭子後,則是衝上前和冥夜進行近身戰,揮鞭速度同樣不容小覷,讓人見著一片密實的黑色殘影朝對手蓋下去。
  另一邊,同樣用著極快速度的冰炎和萊恩也是單單使用普通攻擊,沒有催動武器特有的屬性進行對打,但這樣的速度也是相當地快,以交流賽來說是足夠了。

  雖然冥夜和凜白都是看著就知道遊刃有餘的樣子。甚至有時候冥夜還會閃過千冬歲的箭矢,讓其順著軌道射向凜白,然後再被後者揮動長槍順勢打掉。
  這是多數人不會注意到的小細節,但是凜白卻是深深明白,這是他的好搭擋給他的一點小報復──外加一些沒有實質效用的無聲抗議。
  而這些很仁慈的建立在他絕對躲的掉、不會被射傷的情況下才成立。
  所以說,只是小小的另類抱怨而已。


  突然間,向著凜白揮舞的其中一把破界刀突然轉了彎,脫離了萊恩的手飛向冥夜。
  後者微微吃了一驚,但在感覺到幻武高手向自己飛掠而來時,瞬間了解對方覺對是故意的。
  所以他一個迴身踢開破界刀,然後閃身回到凜白附近,給予隻身面後者的冰炎一個突襲。
  令他意外的是,對方竟是愣了下,閃開兩人的武器後,才瞬間向後一躍,脫離攻擊範圍、落在夏碎前方。
  被冥夜踢開的破界刀二度在空中畫下軌跡,往千冬歲那方向去,但夏碎手一揮鞭子一甩,就把破界刀給扯了回來,讓萊恩接住。
  兩方人馬又分了開來,暫時靜止著沒有動靜。
  但是這場交流還未分出勝負。

  冥夜半瞼著銀色的眼,戰鬥姿態收回成普通站姿,而神色卻有些淡漠。
  不知為何,他感到些許不舒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喉嚨深處,無法發洩。
  視線也跟著、模糊了。
  「夜?」站在自家搭檔左後方的凜白眼角撇見一抹銀色流光閃過,微微偏頭,察覺了冥夜那異樣的神色,於是低喚了一聲。
  微皺眉,他轉了一圈長槍也回到普通站姿。
  聽見呼喚的冥夜眨眨眼,嘴角又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容。「沒事。」
  「吶,結束吧。」柔下了眉宇,他輕聲說。
  聞言,凜白轉移視線,看向對面四人,不意外見著他們有些疑惑的表情。
  「嗯,結束吧。」同意了搭檔的問句,凜白揚起嘴角、笑得開懷。
  然後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     ※     ※




  勝負是如同電光火石般瞬間的事。

  突然朝冰炎等三人逼近的凜白大範圍揮過武器,拉走了包含被攻擊者等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他們劃下武器阻擋著雪白長槍的攻擊時,眼前的對手卻又瞬間消失,萊恩原以為砍到的武器緊是殘影。
  冰炎朝另一個角度一揮,鏘啷一聲,相似度有五成地武器對撞發出聲響,然後三人又開始纏鬥。
  一旁,一秒驚覺不對的夏碎抬眼,赫然發現冥夜不見蹤影,轉頭看向位於後方的千冬歲,便見著冥夜面帶微笑舉著武器,左手武器底著前者的脖子,右手則是停在前者握有破界弓的手腕上。
  頓時明白遊戲結束了的夏碎一轉頭,毫不意外看見白色長槍抵在某個人脖子上,但讓他訝異的是,被抵制住的是他的搭檔、那位強悍的冰炎殿下。

  輸贏明顯揭曉。



  六人同時收起了武器。

  「沒想到你們實力這麼堅強。」夏碎微笑著稱讚。
  千冬歲轉頭,看著自己身後因聽到這句話而愣了一下的人,慣性的推了下眼鏡。
  「嗯……」冥夜因別人稱讚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但下一秒卻換上苦笑,「這是有原因的啦,長期訓練之類的。」大概就這樣而已。
  出現在冥夜身旁的凜白拍拍前者的肩膀,「嗯,我們算是被迫變成這樣的吧。」
  如果可以,他們多希望可以改變過去,回到從前?就是現在早該死了的凜白也是。
  無憂的日子誰不想過。
  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他們並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過去、牽動未來,這代價──他們付不起。
  況且,他們能擁有現在和未來,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幾句話,讓冰炎等人不自覺的閉上了嘴。



  其他人跟著跳了下來,一群群的包圍住兩人,將短暫的靜謐氣氛打散,使得場地上好不熱鬧。
  「我說你們強的太誇張了吧!這已經不是正常的能力了好不好!」雷多大呼小叫的,相當不甘心。
  他相當有自覺,自己的能力水平,與場上幾人還是差了一段距離的。
  「那速度……冰炎的實力提升了不少啊。」伊多輕嘆。他們也有好段時間沒有好好的互相交流一下了。
  「好強、太厲害了!」菲西兒根本就是雙眼放光了,「下一次請跟我們切磋吧!」
  眾人直鬧了好一陣子,直到沉思的冰炎突然出聲。

  「夏,你說說這傢伙的能力在哪。」手指向冥夜。
  眾人安靜。
  ……我是「傢伙」啊?冥夜無奈的想著。
  夏碎思考了會,拿了一個人當比較的點,「如果說,之前跟傘董事和扇董事對打時,他們使出的是全力中的三分、程度是我們的八分。那麼,兩位使出的同樣是三分,程度是我們的五分吧。」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這句話幾乎震驚全場。凜白不明白這句話驚嚇的點在哪,畢竟他不清楚三位董事的實力,而一旁的冥夜則是悄悄的撇過頭。

  冰炎冷哼一聲,對於有人會跟無殿那三位能夠相比較這件事並不感到意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讓他意外的是這人竟會出現在這,而且還單單只是學校老師而已。
  眾人瞬間明白了。
  別說在觀眾席的高階能力人士了,就連在場打鬥的四人都可以感覺的出來,眼前的兩人相當遊刃有餘。


  「呃,不能這樣比較的。」冥夜無奈的搧了搧手,「我和凜白、還有無殿三主所經歷的時間都各不相同,同時也來自不同地方,實力上的差距其實是很大的。」但是在這樣的場合,還無法比較出差異性而已。
  「欸,雖然我不懂你們比較的點在哪啦,不過我和冥夜其實差了相當多的年歲喔。」摸著下巴,凜白連想都沒想就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旁聽者的表情,大概就像被什麼東西打到那樣,變的有些扭曲。
   在凜白不自覺的拋了炸彈給別人時,冥夜自徑走向自家學生,「怎麼樣,有沒有學到什麼?」接過了詩音遞過來的披肩。
  「果然還是老師的戰鬥方式厲害,我們學了很多。」焰空笑的溫和卻又滿足。
  詩音和瑟娜亞難得的大力點頭。
  「有,都看到了,一清二楚喔。」培堤有些不懷好意的笑著。這時,凜白剛好走了過來。
  「培堤!」明黎緊張的喊了一聲。
  少見的勾起嘴角,霍克恩淺淺地笑了。「連符咒球都錄的一清二楚呢。」
  冥夜愣了。「……啊。」
  「好像……」不太妙。凜白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死定了,被殿下、或是其他王看到,不免又會被玩弄一番了,尤其是雙胞胎姊妹以外的人!兩人互看一眼,不意外的都在各自的眼神中瞧見這樣的訊息。
  「老師,對不起……」明黎的表情有些欲哭無淚,「我本來是叫他們把球關掉的,但是他們卻說要研究你們的動作,所以就全部都錄下來了。」
  「沒關係,之後我整理一下再給他們看好了。」冥夜拍拍明黎的頭,反過來安慰學生。
  如果可以,要把會導致恐怖後果的畫面都刪掉。
  「怎麼,那麼怕被自己人看到啊?」冰炎有些不明就裡的問。
  「……很怕。」明黎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忍不住抖了一下。
  「有這麼恐怖嗎?」雷多不解的笑著問。
  「……」無盡學院的八人同時沉默了。
  「真的這麼可怕?」雅多挑眉。
  「「嗯,非常可怕。」」多人合聲,而且無盡學院周遭的空氣都有些灰暗了。
  「呵。」冰炎冷笑。「我還真想見識一番。」
  「不,你不會想見識的。」冥夜相當認真的說著。
  「那種恐怖至極的……」凜白撫著額頭,一時之間找不到辭彙可以形容那種感覺。「能少有就少有吧……」
  旁人看著低氣壓圍繞甚是嚴重的兩位導師,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予安慰了。




     ※     ※     ※




  在那場友誼賽後,眾人都因為有事而各自離開,剩下閒閒無事的無盡學院一群人自己悠哉逛校園,一點都不像是明天之後還有好幾場比賽的學生,連場地都懶的借來練習。

  甚至,晚上睡前還很歡樂的在分配到的宿舍客廳大肆玩鬧。
  「我說你們,好了吧。」已經退下了一身銀袍加銀髮銀眼的冥夜、很無奈的笑看眼前幾乎是玩到瘋掉了的一群孩子。「有點晚了喔。」
  也只有在私底下、跟自己人,他們才會玩的那麼盡興,豪不顧忌的。
  「哥哥!」明黎滿臉笑容的撲上全身黑的冥夜,在他懷中蹭了幾下,「哥哥好厲害喔,很強很強喔!」笑容開懷的就像是那個年紀應有的孩童樣貌。
  培堤也蹭了過來,「夜、夜!為什麼你都不教我們武科,都只教文科?你也很厲害的啊。」
  「為什麼?」就連詩音和焰空都靠過來,四個人眨著大眼水汪汪的討答案。
  「這個……」被好幾隻眼睛這樣看著,冥夜實在無奈,「你們知道了也沒用啊……」

  「那是因為,你們家最愛的大哥是新米老師。」凜白整個人壓在冥夜頭上,讓後者看起來就像是快要被人群埋沒似的往下一沉。「而且還是理論派的,跟資深精靈比還差的很遠,所以只能教你們守世界的近代知識。」
  「所以,凜你是資深老師嗎?」霍克恩問。
  「算吧,況且我可比你們家大哥大上幾百歲呢。」凜白笑容加深。
  「咦咦咦──」幾個人驚叫。
  「完全看不出來耶?」明黎偏頭、瞪大了淺棕色的眼睛。
  「這個,看你們從哪點比較吧。」冥夜苦笑。
  「跟精靈比,我還算年輕的了。」凜白感嘆,其實他也還沒有千啊。「而你們根本就還沒成年呢,這個世界的精靈一族,一百歲才算成年喔。」
   眾孩子有志一同的看向他們之中唯一的精靈──霍克恩。
  「等等,那就是我們都成年了小霍還是孩子嗎?」培堤瞪大眼。
  霍克恩看了培堤一眼,「嗯,這件事我知道。」
  「辛苦你了。」焰空同情的拍了拍霍克恩的肩膀,後者則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好了,你們也該睡了吧。」凜白站起身,「明天你們各有一場比賽喔。」
  一群孩子紛紛應了幾聲後,各自進到自己房間。

  「晚安。」冥夜輕笑。




  「我說,你是不打算睡覺嗎?」剛從浴室換洗出來的凜白,無奈看著從他進浴室到現在出來,都還坐在陽台欄杆邊的三黑傢伙。
  看看,眼睛黑頭髮黑衣服黑,真是太誇張了,凜白一直都搞不懂冥夜穿的那麼暗要做什麼,就算是突顯名子也不是這樣吧?全銀還好一些呢。
  冥夜沒有回話,自顧自的看著學校的夜景。

  他自願把過去的一切作為代價,全部給了殿下,所以他什麼都不記得,但卻時常的做惡夢,不管夢的內容是好是壞、又或者醒來後是否記得,他都會嚇出一身冷汗,然後再也無法入眠。
  可是,他卻覺得今天的一切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討厭,但又沒有很喜歡,參雜了一絲絲的渴望一絲絲的希望。想逃離卻又定在原地無法動彈的那種感覺,其實讓他有些煩躁。
  所以,在和冰炎殿下等人對打友誼賽時,他才會對凜白說出要求交流中止的話。
  為的就是讓那煩燥感稍稍減輕,事後也確實是達成了目的。
  而,或許是認識有段時間了的關係,也可能是搭檔猜測到他在想什麼的關係,所以才會乾脆的同意結束。


  「好了,就算是不睡也要稍稍闔眼,不要這樣虐待自己。」凜白無奈的身手,輕輕鬆鬆把人給拉進臥室。
  他們倆的互動模式很怪,對外是冥夜沉穩、包括對學生們,但私下卻就完全相反了。
  面對的人不同,所展現出來的感覺也不一樣。這算是層次問題吧。
  「光殿下就快要來了,先睡睡看、好嗎?」他皺著眉,有些擔憂的問。
  凜白很清楚,冥夜到他們的世界也不過才幾年的時間而已,如果淺意識還放不下過去的傷痛是能夠體諒諒解的,一些不由自主的身理反應只能想辦法安撫,除此之外可能也沒辦法了。
  畢竟,他剛進入那裡時也是這個樣子、只能說是相當狼狽,冥夜還比他好上很多。
  所以,在私下冥夜沒辦法好好照顧自己的時候,也只能讓過來人照顧他。

  安靜的點了頭,冥夜坐在床上微垂著頭、讓頭髮遮住了視線和半張臉,黑髮下的眼睛有些無神。
  他輕抬起左手,摸著耳飾。
  那是那一位送給他的。
  他並沒有穿耳洞,但是那個耳飾就是有辦法附著上去,掛在他的左耳垂上。用通體銀藍的材質做成扣環、上頭還有細小的水晶之類的東西,一顆深藍接近黑色的、大抵是水滴形狀的石頭為耳墜,但卻又可以藉著各種角度和細小的稜角反射出銀色流光,就像是刻意切割角度讓光線折射的上等鑽石。晃動時石頭表面閃過光芒的同時、鑲在上面的碎水晶還會隨之發光,撥弄則會隨機發出「叮鈴──」的好聽聲響,可以說是無價的不知名寶物。
  而那位就這麼送給他了,甚至還說他們那裡什麼都有,這根本就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它的功用和擁有它的是誰。


  凜白伸出手,把冥夜的左手拉了下來,接著輕輕撥弄耳飾,讓室內充滿了清脆悅耳的鈴聲,「你仔細回想,你應該有在殿堂裡聽過這個聲音。」
  「在殿堂裡……聽過?」
  「對,你應該曾經聽過的,因為光殿下她很喜歡這個鈴聲。」看著耳飾因為自己撥弄搖晃而發出光芒,下一秒又暗下去的凜白,輕輕說道:「不然,就是之後會聽到。」
  「只有在最重要的時刻,才能聽到這種聲音,你要留意。」
  說完,凜白輕輕鬆鬆的將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人放倒在雙人床上,僑好位子後在替他蓋上棉被。

  他們在當初登記時一共要了三間三人臥室,六個孩子基本上是三男三女,而他們兩人和另外還未到的人一間。
  「抱歉,先睡一下吧。」凜白深深嘆息。
  即使知道冥夜有八成的機率會做惡夢,還是得讓他睡,只是他沒辦法讓人一覺無夢到天亮,這可能要找別人才行。
  還是先去聯絡有辦法的那個人好了。凜白想著,順手抽出一張紙,寫上簡短訊息後讓符變成鳥,從窗口高速飛出去。
  接著,不到五分鐘,就有另一隻鳥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