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亞】生如恆焰
此為二次創作。
原作為Trigger板機社作品《Promareプロメア》
燒加AU
CP 里歐．弗緹亞x加洛．提莫斯
01.
於普羅米波利斯某一日中，瘋狂燃燒者再次出現，縱火襲擊新都心。
沒有人受傷的高救援率讓烈焰救火隊在執行任務上越來越順利。
這樣很好。
到來此地之前，坎羅跟梅斯就已經在隨機縱火，但他接手首領這個位置後此舉不降反升，故意提高了瘋狂燃燒者襲擊城市的頻率。
他看得出來坎羅跟梅斯很想問，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里歐看著在短時間內習慣了瘋狂燃燒者出現又消失、逐漸變得不再那麼驚慌失措的一般民眾，心裡想，人類果然就是需要訓練。
燃燒者也是。
「任務執行完畢，我們可以走了Boss。」
「有找到嗎？」
「沒有，上下都繞過一圈了，沒有找到。」
「可能是沒有覺醒吧，這樣也好，我們走吧。」
「好的Boss。」「是。」
里歐原本以為，今日的襲擊會是這樣順利的落幕。
他其實也是如此希望的。
但正準備燃出火焰的時候，三人同時停下了步伐。
「這種感覺……」「這是……」
坎羅跟梅斯同時轉頭。
烈焰救火隊那抬巨大的行動救援車旁，突然燃起了巨大火蛇。
那火蛇痛苦掙扎，淒厲鳴叫，被救火隊迅速用冰彈進行凍結，卻很快又突破冰層冒了出來。
然後，里歐久違地，聽見了一般民眾的驚恐吶喊。
「是燃燒者！有、有消防員變成燃燒者了啊啊啊啊啊！」
里歐轉頭。
「不是吧……這也太可憐了。」坎羅喃喃。
「走吧，去看看。」
「Boss？」
「如果沒錯，說不定就是他了。」里歐嘆氣。
「既然Boss都發話了，那我們走吧。」坎羅燃起火焰，騎上自己最喜歡的四輪跑車，沿著大樓牆面向下飆馳。
「Boss，這沒問題嗎？」
「不用擔心，我全權負責，去吧。」
「是。」
『真是不好意思啊，但既然都成了燃燒者，那我們就一起帶走啦。』
『繼續加油吧，消防員們。』
「等、加洛！！！」
艾娜又一次眼睜睜地看著瘋狂燃燒者帶著人離去，
而這次，被帶走的不只是一般民眾了。
是他們救火隊上的新成員。
加洛提莫斯一睜開眼，就立刻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一切都毀了，什麼都沒有了。
為什麼他會成為燃燒者？
「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坐好，消防員。」
說話聲的震動感讓加洛一愣，才意識到他是靠在別人背後，被凝實化的火焰固定在重機後座，安穩地在沙漠上飆馳。
他抬起頭來，才發現前方還有兩台重機。
瘋狂燃燒者居然有第三個人？
但這個人為什麼身形看起來這麼小隻？
「你們是……」
「閉嘴，小心咬到舌頭。」
加洛身前的人才說完，他就感覺到了一陣晃動。
是冰凍彈炸落的巨響。
「該死，這次居然這麼快。」前方短髮的男人回頭，毫不意外地看見身後高空出現大量軍隊戰車。
「坎羅，梅斯，迎擊。」
載著他的人對著另外兩人使用了近乎命令式的句子，儘管語氣溫和，但加洛還是立刻就明白，這位才是實際上的領導者。
他沒有看到對方的面孔，只能看見眼前是一個與自己比起來相對瘦小的身影，與在熱風中柔軟飄蕩的漂亮髮絲。
那個嬌小的身影抬起左手，黑色半手套上燃出的火焰驟然變大，包覆住他們。
然後他立刻就認出前方兩名騎著重機的男子到底誰是誰。
身前嬌小身影同樣被一層漆黑的火焰盔甲給覆蓋，加洛愣愣地看著眼前漆黑背影上的六等份六角圖案，又低頭看見方才燃燒後有遺留的火焰在掌心上跳動。
一點都沒感受到灼傷。
他被燃燒者的火焰燒傷過，他知道那有多痛。
但現在……
重機猛然拐彎的劇烈搖晃很快將加洛的神智拉回現實。
在普羅米波利斯最常看見的兩名瘋狂燃燒者已經衝了出去，在冰凍警備隊落地的戰車間來回奔馳，吸引著軍隊的注意。
加洛面前的瘋狂燃燒者則在不知何時拉開巨弓，用強烈的火焰箭矢一次次炸毀軍隊的所有武器。
這個燃燒者太強了，軍隊完全拿他無可奈何。
加洛忍不住想。
那他自己呢？他的那些所有構思、他的力量呢？
他是誰，他又成為了什麼？
似是注意到身後的動靜，有著銀色尖角的燃燒者轉頭看了眼身後消防員，伸出拉弓的手將男人掌心跳動著的火焰摘走。
『就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如何吧。』
加洛愣愣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火焰，在對方手中輕易被塑造出形狀，成為螢藍色的箭矢，筆直射向冰凍警備隊。
那巨大的亮藍色三角在從土地下燃起的桃紅色火焰中散發出光芒，讓加洛看得目不轉睛。
那是他，燃燒著的靈魂。
輕而易舉地解決追上來的軍隊後，瘋狂燃燒者們拐了個方向繼續前進。
「我們……要去哪？」加洛忍不住問。
「哪裡都可以，讓你不會被冰凍警備隊帶去收容所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載著他的燃燒者在遠離軍隊後解除了盔甲武裝，如此說道。
「不要以為你是消防員就能倖免了，冰凍警備隊不會放過所有燃燒者。」深藍色的長髮在空中飄揚，原本騎在前方的其中一個男人緩下車速與他們並騎，對著加洛說。「若不是Boss就是為此而來，我們可不會將你帶走。」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快到了，安靜些。」
他們選擇的棲息地向來是荒漠中的廢棄建築。
加洛遠遠就看見建築某些點反射著閃光，靠近了才知道是瘋狂燃燒者在警戒巡邏。
但燃燒者的人口數量看起來並不大。
「你們去休息吧，新來的交給我就好。」火焰重機碎散成火焰，消失在燃燒者手上。
「但Boss，這個消防員……」梅斯警戒地看了加洛一眼，沒將話講完。
只是對於加洛來說，這種帶著敵意的情感向來不會投射在他身上，而該是出現在眼前這群人身上才對。
「我怎麼了，把話講完，惡意縱火的傢伙。」加洛瞪著男人。「我加洛提莫斯向來負責救命消防，比起你們這些燒別人家當娛樂的傢伙要好得多！」
「把你帶出來軍隊就追上來了，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引來什麼麻煩。」長髮男人嗤了他一聲。「我梅斯，先警告你，消防員沒有比較了不起，別太自大了。」
「我叫坎羅。至於那是不是娛樂，你會有機會知道的。」另個深紅色頭髮的男人說。
「什麼……」加洛還想抗議，卻被眼前轉過頭的人驚得靜聲。
「忙碌一日了，就別在外面吵鬧了吧。」面孔漂亮卻被稱呼為首領的人語氣淡漠而溫和，用著毫無力度的話語規勸。「至於你，加洛提莫斯，跟我過來，在接納你前還有些狀況得處理一下。」
那面孔在加洛眼裡看來，只傳達出年齡很小，而且長得超好看兩個訊息。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休息Boss。」
更誇張的是，他所知道的、本該是瘋狂燃燒者領頭的兩個男人，還真的對著這樣的存在俯首，而且將毫無力道感的言語全都聽進耳裡。
跟他所以為的瘋狂暴走族完全不相像……除了那些服裝、重機，跟在普羅米波利斯裡做的那些破壞。
「過來。」
加洛愣愣地跟著人走，直至走到建築最高處的房間，他才回過神來。
「你就是瘋狂燃燒者的首領？」
「我的名字是里歐，里歐弗緹亞。」
「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我可是消防員，根本不可能跟你們這些縱火犯混為一談！」
「因為你已經是燃燒者了。」
「那又如何？普羅米波利斯的對燃燒者技術很先進，我才不會傷到別人！」
「或許你不會，但這不代表你真的不會，看。」
加洛順著對方的手指低頭，意外在自己的雙手上看見光芒，那閃電般的光絲隨即燃燒成兩團火焰。
「不、怎麼會、這…….」
「如果沒有刻意控制與訓練，燃燒者便很容易失控，火焰弱小那倒也罷，但你的火焰很強，這樣下去，失控的你會比你口中的縱火犯還要不如。」
燃燒者首領邊說著邊向他靠近。
「若你不想傷到一般人，甚至逼你的伙伴攻擊你，那麼帶走你是最好的選項。」
「攻擊、我…….？」
「普羅米波利斯會將燃燒者送去收容所，怎麼強制呢？凍住你，就像你們在火場裡做的那些一樣。」
只這句話就讓加洛想起，他覺醒成為燃燒者時，那個火焰的力道有多強。
露琪亞明明是對他發射了冰凍彈了，但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若反覆幾次，那麼他們──
「冷靜點，加洛提莫斯。」
燃燒者首領將雙手按上消防員掌心，原本因情緒激動而擴大的火焰沒有延燒過去，而是慢慢縮回掌心。
「感受火焰，與之共鳴，在成為燃燒者的同時，火焰便已經成為你的一部份，就像你控制自己的思想與身體一樣，你可以控制它們。」
「去聽，火焰在低語，唯有傾聽你才能做到更多。」
加洛原本想問這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鬼東西，但他看著掌心裡燃起的火焰時，真的聽見了不屬於自己的細碎呢喃。
好奇怪，他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麼？
「睡吧…….願你有個好夢。」
里歐扶著與火焰深度共鳴而暈過去的消防員，讓對方在屬於自己的床舖躺下。
火焰小也就罷了，但火焰強的人太容易被當成目標。
所以這個消防員必須得被他們帶走，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對在這個時代掙扎存活的燃燒者來說，能力越大，痛苦也要越多一些。
「Boss！新來的怎麼樣了？」
「睡著了，晚餐請幫我準備兩份，我帶回去用。」
「沒問題。」
「巡邏隊呢？」
「剛剛去看過，目前一切正常，冰凍警備隊沒有追上來。」
「好，你們辛苦了，我去檢查防禦。」
「你也辛苦了Boss。」
看著走遠的里歐，梅斯忍不住心中擔憂，皺起了眉。
「又在東想西想了嗎梅斯。」
「畢竟你也看到了，那個消防員的火焰，很強。」
「Boss對此有所覺悟，我相信他。」
「嘖……這大概也是我自覺無法站在那個位置的原因吧。」
「那有什麼關係，跟我並肩就足夠了。」
已經走遠的里歐微微偏頭，看向建築沒被安上玻璃的窗外。
他們在偏僻而沒有光害的地方，天上的星點佈滿夜空，特別耀眼明亮。
或許這是諷刺生活中僅有的安慰吧。
他不再多想，迅速並細緻地檢查完各個哨點後，里歐去取了餐點回到自己房間，毫不意外看見新成員已經睜開了眼睛，呆坐在床。
「給你，吃點吧，也該餓了。」里歐將手中盛滿的大碗遞過去。
「燃燒者……也會飢餓的嗎？」男人抬頭，看著眼前與他所以為地完全不同的燃燒者首領，顯然還處在困惑中。
「……你還是人類，加洛提莫斯。」里歐瞳孔縮了縮，可他看著男人迷惘如孩童，還是忍下了怒意。「我也是。」
加洛張嘴還想反駁什麼，卻被肚腹中傳出的聲響打斷。
咕嚕嚕嚕嚕──
男人雙手摀住了肚子。
「呵。」里歐將手中的碗又遞近了些。「吃吧，同一鍋煮的，要不了你這個新晉燃燒者的命，讓你坐在我床上用餐已經很大方了。」
「你這裡也、沒有餐桌啊。」加洛邊接過碗邊小聲反駁。
然後他被眼前的燃燒者首領鄙視地看了一眼。
又一次火光燃起，在里歐身後凝聚成一套雙人桌椅。
然後加洛手上的碗就被撈走了。
「閉嘴，用餐。」
加洛提莫斯啞口無言，只能乖乖走去空著的那張椅子，在燃燒者首領對面坐下。
他方才沒有仔細看，此刻在活火焰的光照下才注意到碗裡盛著什麼，那是些看不出原樣是什麼的塊狀物與細絲，混在濃稠的、依然看不出是什麼的基底物裡。
看對方已經拿著湯匙小口進食，加洛猶豫了一下，還是用餐具挖了一大口賽入嘴裡──滿臉大義凜然的模樣。
「……好吃。」
「是些肉塊、根莖類、蔬菜與米熬成的食物。」里歐淡淡地說。「與你習慣的世界不同，糧食很珍貴……不，對被驅逐的一方來說，什麼都很珍貴。」
加洛愣了愣，慢慢放下手中的湯匙。
「我知道了，不會浪費的。」
看見面前容貌漂亮的人垂著眼睫，向來面無表情的臉在此刻難得和緩，且淺淺勾了下嘴角。
那笑容太細微，加洛眨了眨眼，不確定到底是看錯了還是什麼。
但這個人長得很好看是真的。
他們度過了安靜而和平的一段用餐時間。
等加洛清空碗裡的所有食物並感覺到飽足時，他才注意到對方早就吃完好一段時間了。
這麼瘦，是因為食物不夠多，還是本來就吃得這麼少？
他愣愣地看著對方接過空碗離開房間，在吃飽了的時段下放空腦袋開始神遊。
他成了燃燒者，但他仍想滅火。
加洛一直覺得救火救命就是自己的天職。
可現在所有能規畫的道路都已經消失無蹤，他該怎麼辦？
『感受火焰，與之共鳴，在成為燃燒者的同時，火焰便已經成為你的一部份。』
明明唯有靈魂才能燃燒。
『唯有傾聽你才能做到更多。』
傾聽什麼？聽誰？火焰那渴望熱烈燃燒的聲響，還是他自己渴望滅火救命的念頭？
他不過是想要讓人們的生活和平安穩而已。
──燃燒者首領也不過是想讓燃燒者可以安穩生活而已。
而且他們不都也是人類……嗎？
「睡吧，加洛提莫斯。」返回房間的燃燒者首領垂下眼睫，看著恍神的男人。「你還有時間可以思考跟掙扎，在計畫正式開始之前。」
「什麼計畫？」
「現在的你還不用知道。」
「你、哇啊？！」
燃燒者首領一邊拒絕他，一邊又把他給拎起來扔上床。
「行了，睡覺。」
「我跟你睡？！」癱在床上的加洛滿臉錯愕。
「為了防範力量很強的笨蛋惹出麻煩，所以只能委居我了。」抖開棉被蓋住兩人，里歐沒有做任何更衣的動作，也毫無芥蒂地直接躺下。「至於你，先這麼將就著吧。」
加洛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他的衣服問題。
穿著消防鞋褲睡覺確實不是件舒服的事，但加洛也已經穿習慣了，差點就要忘記自己還是工作裝。
他想了想，還是起身將鞋子給脫了，並嘗試著回想與火焰共鳴的感覺，試圖像床上那位很厲害的燃燒者首領一樣，弄出一件可替換的褲子來。
手中燃起了活火，剩下的要怎麼做？
「想像物品的模樣，越具體越好。」
加洛腦海裡出現的依然是消防褲的款式。
啪噠。
彈指聲後，加洛手上的活火焰擴展開來，燃燒成一件寬鬆但質地稍嫌硬挺、樣式與消防褲很像的長褲。
「好了就乖乖睡覺。」
加洛轉頭，發現燃燒者首領就沒有睜開眼睛過。
方才那個怎麼做到的？而且這麼放心他的嗎？
加洛想著，隨即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應該是足夠強悍，所以才敢這麼做的吧。
他安靜而迅速地換掉了消防褲，躺回他已經睡過一覺並感受過品質如何的床，卻一點都不意外地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這天發生了太多事，一個人的世界可以如何巨變加洛不清楚，但要他說的話，可能只有早已不復記憶的兒時火災可以相比。
被燃燒者破壞了家，長大後立志要對抗燃燒者的自己，居然也成了燃燒者。
原來生活可以這麼可悲。
而加洛提莫斯的人生目標則可以這麼可笑。
睜著眼睛盯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加洛感覺自己想了很多，卻也什麼都沒有想。
不，天花板並不是一片漆黑，房間裡有好幾扇窗，而且都沒有玻璃遮罩，讓外頭的光輕易在房間內折射。
而建築外雖沒有其他光源，但也不是黑暗。
雖然床鋪放置在空間內最暗的角落，但加洛只要稍微偏頭，就可以看見窗。
那些光源來自上方，他瞥見了一角，似乎是星星的光。
普羅米波利斯可以看見星星嗎？好像是可以的吧，稀疏的幾顆掛在天上，很難分辨得清是什麼而已。
原來星光是可以明亮到形成影子的嗎？
原來世界是可以這麼安靜的嗎？
這個念頭讓加洛愣了愣，才發現他竟沒有聽見身旁人的呼吸聲。
他不用轉頭都能感覺到燃燒者首領的身體重量跟溫度，但對方的呼吸聲卻細微到他聽不見的程度，這到底是沒睡著還是──
加洛悄悄轉頭，第一眼看見的卻是對方微微顫動的眼皮，跟纖長的淡色眼睫毛。
臉真的好小啊……
加洛腦海中開始轉起這人到底從哪裡來的哲學問題，沒注意到自己很失禮地盯著他人的睡臉直看。
燃燒者首領的睡顏看起來太過嫻靜，像是在說這世界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害怕那樣，讓加洛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安心。
於是他也睡著了。
